沈老师在地上砍的沟子

退坑了,勿念

【冰秋】茧里蛾(19)

武侠paro,魔教遗孤冰x散侠沈

私设如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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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拉看……看……


 

 

   

    沈清秋僵着脖子,缓缓转头。


    平日里一个简单的动作,如今做起来却有千斤重。眼前的青年脸上没有他想象的恨之入骨,或是冷若冰霜,而是一片酥到骨子里的温柔。


    那眼神让沈清秋一愣,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过去之事。当年二人云游四方时,每每他挑灯夜读时昏昏欲睡,洛冰河都会来给他披衣服。有一次他半梦半醒着,感觉到洛冰河扶他躺到了床上。朦朦胧胧间,沈清秋隔着白色纱幔看着那小徒弟绰绰人影,就低低唤了声“冰河”。对方应了一声,也许是烛火太过柔和,沈清秋捕捉到了他的眼神,那双朗星般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。


    大概是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了吧……


    “果真是师尊……”


    沈清秋这才发觉自己竟发愣了半晌,抬头看去只见洛冰河缓缓走进。他语气轻飘飘的,加上走在阁楼上的每一步足音,一下下都像踩在沈清秋心上,下沉,再下沉……


    他看着那熟悉无比却又仿佛陌生的青年,却觉得喉咙发涩。彻骨的寒意浸透了手脚,动弹不得。


    变了。


    沈清秋将不上不下的一颗心吞回了肚子里,一甩青衫下摆,两三步踏上了二楼。


    那孩子长高了,已经比他高出了一头。头顶的目光里的柔情太过刻意,刺得沈清秋心底隐隐作痛,只得抿着嘴,低下头不再去看他,半晌才从喉咙里艰涩地挤出一句:“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

    洛冰河微微一笑,似乎并不打算回答。反而是他身后那一大帮幻花宫弟子们,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。


    沈清秋这才发觉,这些弟子的态度都很不对头。就算他们识不得自己修雅剑的大名,至少看公仪萧对自己的态度,莫说刻意恭迎,好歹也该有些对江湖前辈应有的尊重。可如今这些幻花宫弟子对他却是满满的敌意,一个个眼神不善,有的已经亮了兵器。


    洛冰河依旧一言不发,只是负手站在原地,冷眼旁观。


    有了,看来洛冰河就是那个取代了公仪萧的新首席弟子。沈清秋忽而发觉,看来他已经拜入老宫主门下了。


    也对……没了这师徒名分,他倒是好报复我了,刚才他叫的那一声师尊怕也是讽刺罢了。沈清秋心中苦涩不堪,明知自己罪有应得,可却隐隐竟觉得有一丝失落和委屈,愈发觉得自己简直不可理喻。


    公仪萧见气氛不对,插到中间来,低声斥道:“这位是苍穹山是修雅剑沈前辈,还不快把剑收起来,成何体统!”


    众人有所收敛,但对沈清秋的敌意却没下去几分。


    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,只听一身着鹅黄衫子的娟秀少女哭道:“你们现在还有心思这样,洛公子……洛公子他都被那奸人害了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这才注意到,角落里倒了一条人形,乍一看的确是竹枝郎的样貌,但定睛注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

    他再去看洛冰河,只见后者衣袖似乎被削去一截,露出小半段手腕,几点红斑在煞白的皮肤上尤其刺眼。


    沈清秋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你也被传染了?”


    洛冰河看他一眼,摇头诚恳道:“不碍事,大家没事就好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忽而想起鳞粉的毒性并不致命,何况洛冰河身为天魔血脉,与蛊师是血亲,就算是吃了子蛊都不会有性命之忧,更何况区区红疹。


    幻花宫的弟子还趁机泼他冷水,阴阳怪气道:“洛公子染上这瘟疫了,沈前辈心里估计高兴极了吧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沉默不语。他知道洛冰河会记恨他,可没想到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就连他身边的人都能对自己如此厌恶。


    公仪萧看着沈清秋的脸色,十分尴尬,回头斥责道:“都给我住口!”


    沈清秋实在看不下去幻花宫同仇敌忾的模样,更受不了洛冰河那看戏一般的眼神,硬着头皮走到那疑似竹枝郎的尸体旁边,用剑将其黑袍挑开。


    “这不是那蛇妖吗?!”只听公仪萧惊道,“数日前这妖孽藏在大殿里,还将家师的客人吞了去,被我们乱剑赶出,竟然活到了现在!”


    露出的人相貌的确是那蛇男,但这具尸首也太过……瘪了,简直如同一个抽掉了棉芯的枕头,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囊瘫在地上。


    而且听公仪萧讲的故事也实在奇怪,竹枝郎的性子沈清秋还是略知一二的,那个模样清隽,性子内敛青年,实在不像是会吞人的妖怪……


    人是幻花宫杀死了,尸体的处置权也在他们,沈清秋道:“这具尸体可否借来一观,木师弟说不定会有所发现,也好尽快研制出抵御疫情的方法。”


    竹枝郎若是死了,但疫情却还没有结束,那只能代表天琅君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,不再需要这个忠仆跑腿了……只能代表事情会变得更糟。


    洛冰河点头道:“一切全听师尊的。随后弟子就将尸身送到。”


    ……也不知洛冰河知不知道是自己的父亲搞了这么一出大戏。


    沈清秋被他一口一个师尊叫得酸楚难当,抽身拂袖,转身便走。楼外日头正盛,照的沈清秋一阵头晕眼花。


    公仪萧追上来,见他面色惨白,神色恍惚,忐忑道:“沈前辈,我不知道洛公子竟是您的徒弟……”


    明明正是晌午,沈清秋却觉得手脚冰凉,太阳穴一阵抽搐般的阵痛,当即扶住路边墙壁,扶额缓了缓。


    这症状,是无可解又犯了……


    “沈前辈?!”公仪萧急忙上前扶他,沈清秋只是摆了摆手,道:“我只问你,他是怎么到你那边去的?”


    “是秦师妹,去年在洛川边救起了重伤昏迷的洛公子。”


    去年啊,短短一年就把公仪萧替掉了……真不愧是洛冰河。沈清秋愈想愈难受,头痛欲裂。


    “那他这一年,过得可好?”


    公仪萧愣了愣,没想到他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个,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:“被救治醒来之后,洛公子似乎不愿提及往事,希望幻花宫能对他的行踪保密,似乎打算浪迹天涯。家师十分喜欢他,便尽力挽留,虽不以师徒相称,但待他种种已与亲传弟子无二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沈清秋摇摇头,闭上眼,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苦笑,“他过得好就行。”


     “沈前辈?”公仪萧觉得情况不太对,伸手将他搀住,却发现他身上冰得吓人,“您没事吧?!”


    沈清秋摇了摇头,脸色却白的像张纸,郁极攻心再加上没有按时服药,他整个人已经是冷汗琳琳,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。


    痛苦之中他隐约只觉得背后一道阴森寒气,他回头看去,远远只见洛冰河正半靠在那勾栏的门柱旁,冷眼看着他的方向。那张脸上依旧微笑得体,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目光如炬。


    “走,去金字兵器铺……”沈清秋已经顾不得洛冰河,强忍着头痛努力回忆木清芳的方位。


    公仪萧见事态严重,焦灼之下干脆弯下腰将沈清秋背了起来,一路狂奔到了兵器铺门口。


    “让一让!借过一下……让一让!”


    公仪萧拨开围在医摊旁的人群,从骂骂咧咧的病患之中挤了过去。


    木清芳抬头便看见已经神志不清的沈清秋,当机立断从药箱中拿出片人参塞进他嘴里,急道:“沈师兄,你的药呢?”


    沈清秋只是摇头。


    木清芳也急得不行,又从小瓶里倒出两颗如意丸给他服下,随后拿起纸笔草草写下一张药方。“那药材是每月一抓的,我随身不曾带。”他将其交与公仪萧,“按这单子去抓药,多抓些!快!”


    公仪萧双手捧过药方,折好放在胸前衣襟里,便飞奔而去。


    “沈师兄,沈师兄?还听得到我说话吗?”


    沈清秋处于半昏迷的状态,又是摇头又是点头。


    木清芳只得将他搀到兵器铺内堂二层,让他躺到床上。公仪萧很快就回来了,每种药材都拿了一大包,十数个药包堆在桌上,极为壮观。


    木清芳将那些药材按量分好,架起小炉煎药。条件不允许做药丸了,木清芳直接将黑漆漆的药汁盛在碗里,捏住沈清秋的腮帮子给他灌了进去,手法熟练,一滴没漏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等沈清秋醒来时,天色已经漆黑,屋里满是浓郁的苦涩药味,只见木清芳正坐在床前,垂眸给他把脉。


    沈清秋再次闭上眼,却只听木清芳道:“沈师兄,冰河是谁?”


    沈清秋怔了怔,然而还不等他开口,木清芳又道:“你被魇住了,梦里在叫这个名字。”


    对方不语,沉默半晌,只是别过了头。


    “师兄,你有心病,这我医不了。”木清芳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,也不再把脉,给他把被子掖好,“……以后千万不要忘记服药了,你先躺会,我去找柳师兄为你调息。”


    说罢起身离去。


    沈清秋躺在床上,一碗汤药下去,他早已出了一身热汗,倒是将体内寒气驱了出去。兵器铺的床并不舒服,硬邦邦的硌得慌,沈清秋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了。


    满屋药味更是熏得难受,仿佛他是什么缠绵病榻的痨鬼似的。沈清秋寻思柳清歌还没有要来的意思,便从床上坐起来,披上外套,赤着脚走到窗边。


    然而他刚刚拉开窗户,便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。


    不好,要是柳清歌发现他生病还开窗吹风,怕是要给他骂个狗血淋头。


    “柳师弟,你等一下。”沈清秋扭头应了一声,刚打算再把窗户关上,只听哐啷一声巨响,房门猛然向两边掀开。


    人影从黑暗的楼道里渐渐浮现,洛冰河站在房门口,唇角微翘,眼底似有寒潭千尺。


    他眉眼弯弯道:“师尊,晚好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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