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师在地上砍的沟子

退坑了,勿念

【冰秋】茧里蛾(3)

武侠paro,魔教遗孤冰x散侠沈

私设如山

(1)(2)

下拉看沈老师智斗扑棱—扑棱—蛾子



 

 



 

 

    次日沈清秋醒来,发觉自己一人靠在那石像旁,原本给洛冰河搭的外袍此时又盖回了自己身上。沈清秋揉了揉眉心,坐起身来,看到的是洛冰河背光的瘦小背影,他垂着头坐在自己母亲面前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
    沈清秋走上前去,只见洛冰河伸手拿起老妇人身上的薄毯,将她的脸盖住了,还细心地将她露在外面的那支枯瘦手臂掖回了被子里。


    “我娘不在了。”沉默半晌,洛冰河讷讷道,“她苦了一辈子,我本想以后出息了,让她享福的。”


    雨过天晴,阳光大好,明媚日光照进破庙,断壁残垣都仿佛镀上了层佛光。洛冰河跪在他母亲的尸首前,影子拖了老长。


    很明显,这母子俩并非亲生。老妇人已是花甲之龄,但洛冰河却还是个个头都没长高的孩子,说是孙辈都不为过,两人怕是萍水相逢。


    沈清秋凝视着那薄毯下隐隐勾勒出的安详面孔,轻叹一声道:“能做你的娘,也是有福气的。”


     “前辈,众人皆说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”洛冰河回过头看向他,眼中仍有泪光,但那张稚嫩的面孔已然平静了下来,“若天地不仁,又当如何?”


    这么小的孩子已然尝遍人间疾苦,即便沈清秋并非愤世嫉俗之人,此时也不得不怨一声天道不公。


    “世间种种,万般浮沉,皆因缘而起,因人而灭。” 沈清秋垂眸,“天命虽不可违,人命却不由天。”


    远远只听得晨钟作响,惊起城中一片飞鸟,城门已开,沈清秋自知是该上路的时候。江湖只知修雅剑,却不识沈清秋其人,他身为苍穹山十二仙剑之一,五年不曾归山,座下无一弟子,想来实在有愧师门。如今掌门师兄将北疆一事告知,自有托付调查此事之意,他自应前往。


    沈清秋半脚踏出庙门,回头看去,洛冰河仍跪在原地,小小的身影埋在阴影里。沈清秋自诩仁至义尽,但他深知,今日一别,恐无再见之日——孤苦无依,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在这乱世活多久?


    罢了,罢了。


    “……洛冰河。”沈清秋沉默良久,终是回身道,“我若收你为徒,你可愿意?”


    “前辈这话……可是当真?!”那孩子抬起头,满眼泪光地看着他,脸上惊讶之色难以言表。


    “自然是真的。” 沈清秋被他这热切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热,略为尴尬地轻咳一声道,“沈某也不强人所难,你若不愿……”


    “弟子愿意!”


    他话音未落,洛冰河便跪倒在地,膝盖磕在地上扑通一声脆响,听得沈清秋就觉得肉疼。


    这一座破庙,拜师茶未敬,只得晨露夜雨,夫子像难拜,只有菩萨一尊。沈清秋倒从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,他仗剑江湖五载来,天为被,地为席,一柄修雅剑,一骑黄骠马,如一孤零零纸鸢飘荡江湖,只有那长线的另一头拴在苍穹派的山头上。


    而如今带上这孩子,便不再是孑然一身了,一介散侠为人师表,实不知是福是祸。


    “日月可鉴,天地为证,弟子洛冰河今拜沈清秋为师,尊师重道,患难同心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看着洛冰河跪在自己面前,心想他个头不大点,嘴上功夫到是花得很,也不知这一套套都是从哪里学的。


    “沈某今日收你为徒,日后必倾囊相授,永不相弃。” 沈清秋负手言道,“我等散侠,不习降龙伏虎术,但求明哲保其身,你可记住?”


    洛冰河在地上磕了个响头,“弟子谨遵教诲!”



    嘶,这孩子怎么总磕这么狠,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?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


    洛冰河这才站起来,小心翼翼道:“那我叫您……师尊?”


    沈清秋点点头。


    “……师尊。”


    “嗯?”沈清秋回应得温柔。


    “师尊,师尊!”


    洛冰河一开始唤得小心翼翼,见沈清秋每一声都应了,便揪着他的衣袖,围在他身边一口一个“师尊”腻乎乎叫个不停,仿佛是条开心摇着尾巴转圈的小狗崽。


    “好了,好了,以后有的你叫的。”沈清秋无奈地给他这小徒弟顺了顺毛,“现在这么高兴,日后可莫要嫌为师唠叨你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出了庙,便看见他那匹黄马啃着庙门上的杂草。这老马跟他多年,倒是丢都丢不掉的。沈清秋将那老妇人的尸首裹了,驮在马上,用身上不多的银两买了白麻寿衣,到洛川旁风景优美处埋葬了。


     “十一年前寒冬,我娘就是在这里捡到的我,今日我又在此处送她去了。”洛冰河说,“若是师尊您不在,怕是弟子插根草将自己卖了,都葬不了我娘。”


    孝衣穿在洛冰河身上颇大,头上白麻缠在乌发里,被洛川西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

    “娘,您安心去吧。”洛冰河在跪在坟前,拜了三拜,“今日孩儿有幸遇到恩师,日后修成,定不会叫人欺了去,便有能力保护在意之人了。”


    阴风乍起,风中鸣哨如同回应,坟前纸钱被风吹得叠叠翻滚,纸灰余烬于冷风中上下翻飞,好似白蝶招魂。


    “走罢。”


    洛冰河点点头。


    沈清秋将洛冰河抱到马鞍上,翻身上马,把自己这小徒弟搂在身前。他将斗笠上的面帷放下,抓紧缰绳,轻轻磕了下马肚子。


    “驾!”


    黄骠马踏过河边野草,浅滩芳甸,溅起层层清澈涟漪,蹄花踏影间绝尘而去,金兰城便被远远甩在了身后。



 

 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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